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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节 (第94/178页)
的目光仍停留在同一页书上。 他垂下眼帘,掩去眸中的所有情绪。 云家四少爷近日闹下的荒唐事他也有所耳闻,四少爷拿着他是北定侯世子夫人亲弟弟的名号在外头招摇过市,岂料被他打得鼻青脸肿的人是户部侍郎魏大人家的公子,跟云家不依不饶,云家四少爷被关在牢里至今还没能出来。 前世云初曾为着她四弟弟的糟心事来居仁斋找过他,那时,她大约是不好意思开口,还特意带了些她亲手做的吃食给他。 那时候他心里还怨着她,觉得她心机满满,是以才听到她提“四弟”二字,便认定她要找他帮忙。 莫说云家的家风他本就不敢苟同,即便错的不是云家四少爷,他也不愿承应下这桩事。 凡事破了例,后头再想要立规矩便难了,所以那夜他连云初送来的食盒都不曾打开来看一眼,便挥手赶她出了书房。 她走了后,他其实是有些许懊悔的。 纵使不愿惯着云家的不良之风,他也不该如此待云初,他该与她说个明白,而不是将她赶出书房。 思及此,他轻咳了一声,越过云初在另一边的炕上坐下。 修长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敲着炕桌,想着该如何开口,临窗炕上坐着的人儿仍埋首读着握在手中的书卷,却一页也没翻过去。 他微眯着眼眸,几不可查地皱了下眉。 她分明为了她四弟弟的事烦恼不已,却一点儿也没有要跟他说的意思。 她是以为他会如前世般待她吗? 裴源行揉了揉额头,状似无意地道:“方才听见两个丫鬟在院子里闲聊,说你今日胃口不好,只吃了几口便命下人将饭菜撤下了,可是遇到了什么难事令你吃不下饭?” 云初抬眸看向他,眉头微微蹙起:“可是哪个丫鬟在世子爷面前多嘴了什么?” 玉竹素来性子急,又事事以她为重,莫非是玉竹替她感到忧心,私底下跟青竹提起此事,一时没留意到裴源行回了听雨居,故而被他听了去。 待会得空了还是再叮嘱玉竹和青竹几句的好,这府里上上下下皆是难想与的,两个丫鬟若是说漏嘴了什么,被有心人利用了大做文章,最后免不了又要惹出什么麻烦。 她不想再节外生枝。 裴源行右手握拳放在唇边轻咳了一声,语气里透着点几不可查的心虚:“横竖不过是下人们一时闲着无事闲聊几句罢了,原也不是什么大事,倒也不必将她们找来问罪。” 本就是他随口杜撰出来的,不过是为了套云初的话罢了。 这几日她担忧着她四弟的事,谅必也是吃不好睡不好的。 云初应道:“世子爷教训得是,妾身记下了。” 他心头一紧,心底突然涌上一种无力感。 他想同她说,他是她的丈夫,有什么事他都会替她担着。 他想她倚靠他,想她对他敞开心扉,想她只有欢喜没有烦恼,可她却连她四弟的麻烦事都不愿意跟他提起。 他抿紧了唇,了然于胸。 有了前世之鉴,她又怎会跟他提她四弟的事? 她不愿说,那便不说吧。 待他替她了结了此事,她自会欢喜起来…… 冯嬷嬷虽待杜盈盈很是殷勤,却也只是看在太夫人的面子上,博太夫人的欢心罢了,眼下侯爷已发了话,连她这个在太夫人身边服侍多年的老人儿也被好生警示了,她哪还顾得上杜盈盈,哪敢为了杜盈盈得罪侯爷。 侯爷方才在太夫人的屋里已说得明明白白,杜家已是回天乏术,再也回不到从前,便是连太子殿下也护不住杜家了。 她在太夫人身边伺候多年,当得起太夫人最信任的人,那是多大的体面哪,在这府里,就连几个主子见了她,也得给她几分颜面,不敢轻易得罪了她。出了侯府这道大门,怕是再也找不到更好的去处了,她又岂能为了杜家和杜盈盈失去手里的这一切? 心里有了主意,冯嬷嬷未作停留,转身去了杜盈盈的屋里。 杜盈盈这厢正为着平国公府寿宴上的事惴惴不安。 那个被她收买了去的丫鬟香芸被平国公府的大少奶奶关进了柴房里等候发落。 也不知香芸受得住受不住责罚,会不会说什么不该说的话…… 她侧目看向琥珀,低声问道:“琥珀,那日你可有说漏嘴,跟香芸提起过我是谁?” 琥珀摇了摇头:“奴婢怎会跟她说那些,便是连奴婢自己的身份,也不曾跟香芸吐露过半句。奴婢做事很当心,绝不会让他们疑心到您身上,您就放一百个心吧。” 闻言,杜盈盈总算是舒了口气。 正想着还有其他什么破绽,冯嬷嬷已抬脚进了屋里。 杜盈盈颔首招呼道:“冯嬷嬷,您这会儿怎么有空过来了?” 冯嬷嬷连寒暄也懒得跟她寒暄一句,皮笑肉不笑道:“杜姑娘说笑了,老奴过来可是为了办正事,哪有什么闲工夫?” 冯嬷嬷冷冷地咳了声,又道,“老奴过来是通知杜姑娘收拾收东西的,姑娘现在开始收拾,还能赶在明日日落前上路,若是误了时辰便不好了。” 杜盈盈有些发懵,几息后方才压抑住心里的那股震惊:“冯嬷嬷,您这是在说什么?” 冯嬷嬷冷着一张脸,有寒意自眼中溢出,哪还有半点平日里的和颜悦色:“杜姑娘还是别多问了吧,可别耽误了您规整箱笼!” 杜盈盈紧抿着唇:“冯嬷嬷这是要赶我走,敢问冯嬷嬷这是哪里来的胆子?” “老奴自然是奉了侯爷的令,杜姑娘还是赶紧拾掇拾掇,乖乖离开侯府的好,免得到时候您自己没脸!” 杜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