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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18) (第2/2页)
地笑了一下。她走过去喊:宋知意。 宋知意顿了顿,看过来。 路灯照亮她白净的脸,被风吹得有点发红,乌黑的眼眸不见一丝意外。 你来了啊 她甚至微微笑起来。 这种尽在掌握的表现,孟熙仅有的担忧都转换成火气了。 好玩吗?她没好气地说,你今年几岁啊,还搞离家出走这一套?要不是我,你看谁能来这找你。 可如果有人会来这里找我,就只能是你了。 宋知意的语气像是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事:不是离家出走。等不到你,我就会回去了。 孟熙无话可说。 你们这些搞艺术的指不定都有点毛病,是吧。 孟熙想起兴致来了就大半夜锯木头,不是,拉小提琴的孟父也不对,他不能算搞艺术的,而是搞事的。 算了,都一样。孟熙说:你想见我,就不能普通地打个电话吗? 打电话就能见到啊 那倒不一定。先预约,看我什么时候有空吧。 孟熙眉目微扬,明艳又高傲。宋知意看了就笑。 不和她逗了,孟熙说:所以你就因为这个一直在这傻站着?还好这平常都没人经过,不然以为闹鬼呢。 她说着话,伸手去掸宋知意身上的雪。 宋知意安分地站着,还转过去一点,方便她动作。 她说:也想来见见老师。 那你在外面站着? 宋知意不说话了。 孟熙看住她垂着眼沉默的模样,忽然很想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 难过吗?或者只是一时的惆怅? 宋知意的心思太难琢磨。孟熙曾经有段时间以为很接近她,最后也只是自以为。 现在孟熙不想猜了,她直接问:很难过吗? 应该不是难过吧。 出乎意料,宋知意很平淡,或许也很诚实地回答了,可能是有点意外我还没想过让他死,只是想解决一下麻烦的人。他虽然对我不好,但好像也不算坏,我原本也只打算不好不坏地对待他,让他翻不了身就算了突然死了,不能说难过,只是觉得血缘真是奇妙的东西。 她们都心知肚明他是谁。 宋知意平静地笑笑:我想,老师不一定想见到现在的我吧。 哦 孟熙有点听明白了。她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气,一把抓住宋知意的手,惹来对方惊讶的目光。 她的手意料之中地很冷,但也柔软,像是握着一团雪和那天一样。 孟熙强硬地拉着她横穿马路,朝陵园的大门走。 相信科学,懂吗?孟熙边走边说,人死了是没有灵魂的,谈不上想不想见,只有你想不想。 所有的都和那天一样,包括大冬天两个傻子不在家里吹暖气,而是跑出来乱逛。倒是陵园的守门大爷半夜被叫醒,却很是镇定,见怪不怪的样子。 孟熙一手用手机照明,一手拉着顺从的宋知意,想到很多年前她裹着自己的白色羽绒服,把脸埋进帽子上的毛绒圈里,像是某种安静乖巧的小动物的模样话说回来,她现在看着还是有点矮,是不是从那以后都没长过个啊? 她们在宋知意老师的墓前停下,孟熙为了确认身高,往旁边看去正好和宋知意望过来的目光碰上。 好吧,还是有点不一样的。 孟熙用视线描摹过她清丽的眉眼,再若无其事地撇开至少现在确实不能用小动物这种稚气的类比了。 宋知意也收回目光,忽然说:好像什么都没有带来。 确实。她们来的太匆忙,香烛没有就算了,花束水果也都没有。 孟熙沉思片刻:雪花应该也算花吧? 算吗? 宋知意伸出去,想要给墓碑拂去积雪的手停住了。她像是认真思考了,然后笑着说,好吧,反正老师脾气很好,不会和我们生气的。 那你可完全没学到你老师的优点。孟熙把这句话咽下去了。 两个人在墓碑前打着灯站了好半天,寂静的夜里,雪花飞舞,落在脸上就融化了。 孟熙等了半晌,宋知意都一动不动,只好说:不然我回避一下。你们说说话? 她说着就要往旁边走,却手上一紧,被人拉住。 别走。 宋知意说。她眼睛还看着墓碑,孟熙低头,看见她眼睫间的一片碎雪。 其实也没有什么话要说宋知意牵紧了她的手,只是想多留一会儿。 哦。 那就多站站呗但是这也太冷了!记不清第几次寒风迎面,孟熙打了个喷嚏。 宋知意无奈:还是算了。有点傻是不是? 孟熙说:不是有点。 是特别、非常。 她真诚地想建议宋知意在家里供张黑白照片,下次就不用跑那么老远喝冷风了。 等她们离开陵园,时间也不早了。孟熙想到明天还要赶回去工作,就觉得人生没什么盼头她为什么不能像韩逾明那样好吃懒做,虚度光阴呢? 想着这些杂七杂八的,孟熙顺手给宋知意开车门,走吧,我送你回去 她不动了。 衣服后面传来不轻不重的拉扯感,有谁拽住了她的外套,然后,轻轻靠了上来。 那点重量隔着厚实的衣物,抵着她的背脊。如同不知停歇的飞鸟,终于抓住了栖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