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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节 (第2/2页)
小院时,满地狼藉,崔泠披头散发,像是被刺激到,歇斯底里地将刀挥出。 “小畜生,你真该死!” 少年不躲不让,硬生生任由利器穿透右肋,反手握住刀柄,面上冷汗涔涔,眼里满是狠戾。 电光石火间。 枪声让那个失去理智的疯婆子腿软,而后被拖着带上警车。 少年一点点跪倒在地。 他一个大老爷们,都被吓得直哆嗦,赶忙上前查看,“阿淮,你怎么不躲?” 少年捂着伤处,指缝里的血不断流淌出来,脸色苍白如纸,低低笑了声:“这样才能结束。” 等救护车的间隙,雨越发大。 他心惊胆战看着遍地的嫣红,老天爷正将生命一点点抽出少年的躯壳。 “阿淮,你撑住。”他红了眼眶,哽咽:“你不是说要在云离念完高中吗?叔都给你安排好了,下周就能去。” 少年躺在地上,眼神已然开始涣散,像是用尽全身力气,捏住他的手,喘息如强弩之末:“我不会有事,我和人约好……” 后半句话淹没在漫天大雨里,救护车的长鸣姗姗来迟。 …… 那天的血和雨,成了老板午夜梦回时最大的敌人。他在半夜被噩梦惊醒时,仍对崔泠的狠毒感到毛骨悚然,又为少年的幸存无限感恩。 总算是善恶终有报。 “可惜就判了八年。”老太太听完这段,眼角泪花闪烁,别开头去。 老头抽出一根烟,顾忌孙子没点上,还在坚持他的观点:“老天无眼,这女人就该判死刑,最差也该是无期。” 老板表示认同,末了再度叹气:“估计没这一刀,又是拘留所关两天出来。这孩子也是没办法了,确实不容易。” 十七岁,明明该是双亲疼爱拥有无限光明的年纪,他却活在地狱里,从记事起,就无时无刻不在忍受着亲生母亲的恶意。 这种常人无法想象的痛苦,逼得他在困境中铤而走险。 被崔泠重创的那一刻,少年在想什么呢? 是解脱吗。 还是同归于尽? 可他昏迷前的眼神,明明透着不甘。 像是还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并未做完。 老板怔怔出神,过了很久,才将茶杯的水一饮而尽。 人性的丑恶让这几位的心情变得压抑,惟有借着口诛之快发泄,才能好过一些。 惟有角落的荆羡,自始至终没开口,碗里的馄饨早已凉掉,她垂着脑袋,颊边的长发都落到碗里。 她像是没注意到自己的失态,机械地将馄饨舀起来,放到嘴里。 老板总算从那段阴影里清醒,注意到客人的反常,正欲发问,突然又瞄到前门白衣黑裤的美貌青年,惊讶地张大嘴:“容、容……” 容淮眉间似冰霜覆盖,见到那蓝色衣裙的身影后,才缓缓消融,然而脸色依旧阴沉,掐着她的下巴抬起:“我让你不要乱跑,听不懂?” 下一秒,看清荆羡的脸后,他硬生生止住火。 这姑娘满脸泪痕,眼神失去焦距,浑身都在抖,无法遏制。 容淮扫过墙上老旧的照片,又和早餐店的老板对上眼神,还有什么好不明白。 来云离,果真是个错误。 那些本该掩埋在永久坟墓里的秘密,那些早已决定此生一人承受的事实,那些最不想让她知晓的黑暗,终究还是因为命运的作弄,功亏一篑。 他拉起她,一遍遍拂去她的眼泪,指尖揉在她脑后,轻声: “荆羡,你记好。” “不管听到什么,这一切都跟你没关系。” “不是你的错。” “永远不会是你的错。” 作者有话要说: t-t 写这章确实有点难顶。 第51章 惊喜 他说不是她的错。 他说这一切都和她没关系。 他头一次用那样安抚又坚定的口吻,在她耳边不厌其烦地重复。 他一直抱着她,走过青石桥,穿过小巷,步履很慢,像是怕惊扰到她,偶尔停下,会叹一声:“我说的,你听进去没?” 荆羡窝在他怀里,垂着眼,恍若未闻。 年少时,无数次幻想心心念念的意中人能温言细语地同自己说话,如今梦想成真,却为何这样煎熬。 细雨蒙蒙,落在脸上,似是代替眼泪。 她好像连哭的资格都没有,曾经笃定的事实在一夕之间两级反转,叫她措不及防。 当年在病房里心如刀割的苦闷,无数夜里泪湿枕巾的痛楚,以及这八年无时无刻都蛰伏在内心深处的怨恨,恍若一把双刃剑,此刻毫不留情地反噬,沿着她的脊梁骨,自上而下,一点点刺入。 生生要将她剖成两半。 荆羡闭上眼,不受控制地再度回忆方才在早餐店听到的故事。 那位雨夜的少年,是怎样的心情,眼睁睁瞧着亲生母亲将他置于死地。他躺在地上,鲜血淋漓,生命流逝的那段时间里,又是否会想到,这一切的始作俑者,竟是曾经发誓说要陪他到最后的姑娘。